闲逛的酱油君

古法酱油爆炒百合。wb同名。血色浪漫爱好者。

【青霜剑】(十五)伤药

五一快乐!迟来的礼物!

古代/武侠·慢热·战损·正剧偏轻松

武林阴谋+江湖恩怨+儿女情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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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宁玉造型师:徐渭熊

顾晓梦造型师:柳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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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李宁玉倒在地上,大口喘息着。方才的窒息和连续的失血让她的意识逐渐消散,眼皮也愈发沉重。


好在顾晓梦及时赶来,她才有机会将那些金针插在姓钱的头上。那丫头再晚一步来,恐怕金针就只能扎在自己身上了……


"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这针法。" 有人曾这么告诉她。


幸好……


她在心里松了口气,意识慢慢滑向深渊的尽头。她感到有人正抱着她,轻唤着什么。她听不清,但她知道那一定是顾晓梦。


她认得少女身上那熟悉的气息,就像是早春冰雪初融的一抹暖阳,晒在身上暖烘烘的,还带着一点青草地的甘甜。她使劲嗅了嗅,这气息竟然带给她一种久违的安定,轻抚着她紧绷的心弦,她逐渐平稳了呼吸,放任自己融化在了阳光的暖意里。



华灯初上。长乐坊画坊。


画坊夜晚闭门谢客,说是有贵宾要招待。其实哪有什么贵宾。下午时分,那钱百户和锦衣卫方才撤退,玉兰和几个年岁稍长的姐妹忙了半天,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其他姑娘,她算算时辰,拿起药箱往李宁玉的房间走去。


玉兰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门,将门窗一一紧闭——床上这人腰后的伤口再度开裂,她需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。


玉兰轻轻将她的中衣褪下,先从药箱里捡了一瓶药油拿在手里。这人除了腰上的旧伤,脖颈、胸口和腰背都是淤伤。还好那钱百户只是寻常武夫,一顿拳打脚踢下来不至于伤到内里。不过,就算都是皮外伤,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。


至于腰上的鞭伤,更是惨不忍睹。先前的伤浸在水里,本就染了热毒,害得这人高烧了几日,刚开始愈合便又被大力撕扯开。好不容易止住了血,这痊愈只怕还要过些时日。外伤加上失血,估计这人晚上又要烧起来。


玉兰想起下午前厅发生的种种,仍旧觉得胆战心惊。她麻利地给床上躺着的人上好各种伤药,又为她平了平脉象,确保内伤没有加重,才终于停了手。


玉兰坐在床边,取了帕子轻拭着额上的汗珠,看着床上昏睡的人,轻轻叹了口气。今日整船人能幸免于难,全靠顾晓梦和这看似弱不禁风的沈姑娘。而且,如若不是这沈姑娘撑着重伤未愈的身子,硬是跟那姓钱的努力周旋,就算顾晓梦轻功再好,也决计来不及赶回来救火。


玉兰低头瞧见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,心中愈发难过。这沈姑娘跟长乐坊众人,总归不过是萍水相逢,最多也只是因为冯夫人的缘故,在船上养伤了一段时日。今天却在近百人的锦衣卫面前挺身而出,保住了一众姑娘的清白。可以说,床上这人今天的一身伤,都是为了整船的人才落下的。


这便是侠义之道吗?玉兰有些失神。她一个乐师,从小在冯夫人身边长大,哪里能接触到什么江湖中人,平日也就借着话本、客人的描述才能窥见所谓的江湖豪侠。可那些传说中的江湖人物,无一不是高大威猛,气概万千,怎么都跟这斯斯文文的沈姑娘搭不上关系。她定定地望着躺着的人,怎么也想不通如此瘦弱的身躯,为何能有莫大的勇气和胆识,又如何能抵挡住那些拳脚。


她正胡思乱想,房间的门非常轻地"咚咚咚"响了三下,冯夫人端着一大碗药缓慢地走了进来,生怕半路碰洒了。


玉兰起身接过药碗放在桌上,跟冯夫人耳语道:"晓梦那边怎么样?"


"已经谈了半个多时辰,估摸着快了。" 冯夫人担忧地望了李宁玉一眼,道:" 她的伤势如何?"


"内伤并无大碍,只是腰伤开裂,有些失血……"


"唉……她这孩子……",冯夫人叹了口气,"这里有我看着,你去跟晓梦说一声罢,她一定担心坏了。"


玉兰点点头出了房门。也不知道晓梦跟那位路大人聊完了没有。她往船舱深处的密室走去。






"……所以,我爹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寻找宝匣?" 顾晓梦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。她先前问过李宁玉宝匣之事,毕竟根据江湖传闻,李宁玉是宝匣的持有者,也是最有可能知道它下落的人。但是据李宁玉所言,对抗锦衣卫的各个江湖势力,为了取出宝匣内龙川通敌叛国的罪证,三年来也在寻找此物,但都无功而返。


"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见过此物,它是否仍存于世还是未知……"  少女抿了抿唇,说出了这个在心中徘徊许久的疑问。


路震南闻言叹道:"相信老师自有他的考虑,做学生的实在难以揣测。" 他顿了顿又朝少女道:"至于晓梦你……一路上需得多加小心,锦衣卫定不会善罢甘休。多亏飞羽营情报及时,我知晓你们近日会路过泸州,早就设好了暗哨,不然是万万赶不及的。"


"那姓钱的就这么放他走了吗?" 顾晓梦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,眼中闪过一丝狠戾。


"那钱水朴只是一个官职低微的百户,在泸州地界上,仗着他叔叔钱虎翼锦衣卫副指挥使的名号为非作歹也不是一两日了,此次正好向朝廷参他一本,以龙啸川的脾性,断然容忍不了下属渎职枉法,他今后在锦衣卫中不会好过。" 路震南捋了捋山羊胡须,看了眼目光阴沉的少女笑道:"不过,贤侄女恐怕不会让他等这么久……"


"只要不把火烧到都护府的头上,做叔叔的也就权当没看见了。" 


少女闻言,眼中的狠劲散去一些,她深吸口气,有些勉强第朝路震南笑了笑,又行了一个江湖人的抱拳礼,道:"晓梦代泸州百姓,谢过路总兵了。"


两人又聊了几句江湖见闻,路震南见顾晓梦似乎愈发地心不在焉,知她担心那位下午受伤的姑娘,便颇为识趣地告辞了。


顾晓梦飞也似地出了密室来到甲板上,一眼瞧见玉兰正跟几位姑娘聊天,她快步上前,拉着玉兰走到一旁。


"嘶……晓梦你轻一点。" 玉兰揉着被少女抓红的手腕道:"我知道你忧心沈姑娘,我刚替她诊了脉换了药,她内伤并未加重,但这皮肉之苦恐怕免不了。"


她看着顾晓梦逐渐皱起的眉头,叹了口气又道:"这几日夜里需得留个心,她此番伤口开裂,恐又染上热毒,加上失血不少,后半夜多半会烧起来。"


玉兰陪着顾晓梦一路走回李宁玉的卧房,交代了诸多换药事宜,末了又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道:"你晚上守着她,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我屋里知会一声。" 


顾晓梦感激地朝玉兰点点头,转身轻轻推开李宁玉的房门。


这人就像不久前一样,静静躺在床上,脖颈上一个泛红的手印清晰可辨。顾晓梦盯着床上的人,一时间有些发怔。


她根本不敢去想,如果她来迟一步,李宁玉会做些什么。这人断然不会坐以待毙,任凭那姓钱的将自己掐死。依李宁玉的脾性,她肯定留了一手。这一手是什么,顾晓梦也不知道,但多半都要跟那一队锦衣卫拼个鱼死网破,来保全这一船人的性命。幸好她及时赶了回来。


就算如此,这人还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。


脖颈那一处的红色分外刺眼,顾晓梦的目光落在上面,心中一片酸涩。这些浅红色的瘀伤会慢慢变暗,过几天淤血散开就会变成青紫色。伤处现下泛着些水光,应是已经上过伤药了。


这人身上还有多少瘀伤呢?似是怕弄痛她一般,少女伸出的手在离李宁玉脖颈不过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。她抿了抿唇,转而抬手覆上了李宁玉的额头。还好,这会儿还没烧上来。


顾晓梦深吸口气,手掌从这人额头收回慢慢攥成拳头垂在身侧。她心中暗暗发誓,那姓钱的必须不得好死。






子夜过后。


顾晓梦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。她为了让自己保持警醒,特意搬了一个圆凳放在李宁玉的床边,歪着头靠着床头睡。只要头稍微偏移,便会从床头跌落下来。如此睡睡醒醒过了大半夜,她迷糊中听见有悉悉索索的响动,立刻强迫自己清醒过来。


床上传来阵阵微弱的咳嗽声,还有一些细微的声音,似乎是这人试图翻动身体。


顾晓梦怕她病中难受,不禁轻唤道:"玉姐……?" 


那细琐的声音突然打住,咳嗽声也戛然而止,只剩下有些粗重的喘息。她心念一动,摸黑到桌边,拿火折子点了烛火,慢慢走近床头将那烛火放在先前坐着的圆凳上。


床上那人的脸色在烛火映衬下愈发苍白,一双薄唇更是白的吓人,有些地方皴裂开来,裂缝处竟也不见半分血色。烛火照了片刻,那人睫毛闪动几下,微微睁开些许,眸光中尽是虚弱疲惫。


顾晓梦见这人悠悠醒转,心中雀跃不已,她本想拿来枕头垫在李宁玉身后,帮她坐起来,又怕她方才醒过来无甚力气,便端了一茶碗白水,拿汤匙一点点喂给李宁玉。


"玉姐,你可有何不适?" 顾晓梦见这人刚好了没多久,又变成这副虚弱的模样,鼻子有些发酸。好一会儿功夫才喂完了水,她担忧李宁玉活动不便,便凑近了些,想给这人擦擦嘴角。


李宁玉喝过水,身上将将有了些力气。少女的一张俏脸突然靠近,李宁玉眸子闪动了一下又垂了下来,她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,如此一来,腰上的发力不免扯到了伤口。突如其来的痛楚加上阵阵的气短,一连串的低咳止不住地从嘴里溢出来。



"无……无事。" 李宁玉抬了右手掩住嘴,好不容易从咳声中蹦出几个字。那右手有些颤抖,除了失血有些无力之外,手腕处钝痛夹杂着麻痒的感觉,实在是拜近日阴湿的天气所赐。


于是,顾晓梦方才伸出的手没能粘到这人的唇角,而是在她下颌角上轻轻点了一下便收了回来。她皱着眉紧盯着床上惯常嘴硬的人,觉得一股无名火正从丹田直烧到天灵盖。


方才她睡梦里明明听见这人压抑着低咳,待她一出声,这人立马住了嘴,分明是有意瞒着她,怕吵醒她,又怕她担心。就算像现在这般,咳嗽不止被抓了现形,这人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"无事"二字。


没见过这么喜欢逞强又这么顽固的人。少女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,两股情绪交织在一处,憋的胸口说不出地难受。她深吸了口气,又吐了出来,平稳了一下心绪,也不理李宁玉方才的回答,径直伸手贴在这人额头上试了试温度。已经有些烫手了。


汤剂在睡前已经服过,外敷的伤药却需要两个时辰换一次。顾晓梦想起傍晚时分玉兰的嘱咐,她取了药瓶拿在左手,右手不由分说就往李宁玉的衣领伸了过去。她记得这人胸口挨了那姓钱的一脚,虽说不至于伤到内里,但瘀伤总归跑不掉,不好生上药的话,准能疼上十天半个月。


顾晓梦的右手刚碰到李宁玉的领口,便被一只有些热度的手握住了手腕。床上的人此时正抿着唇看着她,目光中透着倔强。这目光对上少女同样执着的眸子不过片刻便垂了下来,只剩下那只掌心有些发烫的手还固执地抓着顾晓梦,不让她前进分毫,力道之大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挣不开。


少女完全没料到床上的伤员力气竟然如此之大。双方手劲的角力悄无声息,一层细密的汗珠慢慢爬上李宁玉的额头,原本苍白的脸色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鼻息也愈发沉重。


顾晓梦见状心中一慌,怕这人一口气提不上来,又怕再使力会牵扯到腰伤,便缓缓收了手上的力。覆在少女腕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渐渐消失。


"好,你不让我碰胸口的伤是吧?" 顾晓梦轻轻叹了口气,知道这人倔脾气一上来,自己是决计拗不过的,她眼珠转了转,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又道:"李女侠,你想要逞能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。你胸口的伤和腰上的伤,必须选一个我来换药," 药瓶被重重搁在圆凳上,发出"嘭"的一声。她眯着眼抱着双臂看着床上的人," 你要是不换,今天晚上谁也别想睡了。"


李宁玉刚松懈下来的神情变了几变,她呆了半晌,似乎因着失血头晕又将双眸合上。就在顾晓梦怀疑这人是不是方才用力过猛晕过去之时,却见这人费力地往右侧翻了翻身,将鞭伤所在的左腰对着外侧。


"……多谢。" 李宁玉此时背对着顾晓梦,瞧不见神情,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。


少女见这人终于服了一回软,心中不禁得意,她飞速地弯了弯唇角,并未多言半字。再多调笑两句,这头倔驴只怕拼着整晚不睡也不会让她碰一下。


顾晓梦搬来圆凳坐在床边,抬手轻轻将李宁玉的中衣往上卷起。傍晚已经换过两次绑带,还是有些血从腰间渗出来。少女见了心中叹口气,取了剪刀在烛火上仔细烧过,慢慢将那旧绑带剪断。


顾晓梦轻轻揭开覆在伤处的绑带,有些犹豫道:"你忍着点,有的地方血有些干了,可能会有点疼。" 长痛不如短痛,她看准粘连的位置,咬了咬牙,左手一用力,将绑带迅速揭了下来。她扶在李宁玉腰侧的右手,感到这人瞬间浑身僵了一下。


顾晓梦叹了口气,加快了手上的动作,她迅速地打开药瓶,手上微施巧劲,将药粉尽数弹在伤口处,那些白色粉末遇到泛着暗红的伤处霎时间融化开。


瞬间,床上的人蜷着背浑身紧紧绷起,继而不住地轻颤起来,似乎吞下了数声痛呼。


顾晓梦见她还是一声不吭,心中又气又急,但终归心疼占了上风,她凑上前去,轻轻朝伤处吹了吹气,叹道:"一定很痛吧,你不如叫出来心里痛快些……"


她见那人还是不出声,身上却依旧轻颤不止,心中担忧,她又朝伤口吹了吹气,复道:"玉姐?玉姐你可痛的厉害?我去找……"


"你……你快些上药……" 半晌未开口的人咬着牙突然出声,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弄难忍,她的嗓音比方才还要喑哑,音调听着也带了颤抖。


方才上药痛得浑身发抖都未曾出声,怎地现在突然说话?顾晓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但也只当这人是痛的厉害了。她十分贴心地又朝伤口吹了口气,心想这下玉姐应该能少些痛楚,才心满意足地转头拿药酒去涂腰上周围的瘀伤。


瘀伤可就没那么好上药了。拜姓钱的所赐,李宁玉的腰间后背上有成片的瘀伤,过几日淤血散开变成青紫色,看起来只会更加可怖。


顾晓梦被这有些惨烈的伤情晃了一下眼,她沉默了一下,将药油抹在掌心,摧动内力在瘀伤处轻轻揉动。她不敢用力太过,只是匆匆忙忙将瘀伤都照顾了一遍,无奈伤处遍布腰背,一通药上完竟用了小半个时辰。


顾晓梦将绑带缠好,又给李宁玉整理好衣衫被褥,才顾得上擦擦额上的汗珠。她看着床上无甚动作的人皱了皱眉,方才似乎下手还是重了些,她能感到李宁玉的身体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。她心中有些内疚,朝李宁玉轻唤道:"玉姐?玉姐??" 


过了半晌她见李宁玉并未回她,以为这人伤重已经睡了过去,便熄了烛火,蹑手蹑脚地回到外间。


待少女的脚步渐渐消失在房间的尽头,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,月光透过云层洒进窗内,这人面上和耳后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一片绯色,在月光中愈发显得迷离。










李宁玉打那日之后,老老实实地让顾晓梦照顾了数日,不过,很快又故态复萌,坚持自己上药,就算是后背看不见够不着的瘀伤也不让碰。


顾晓梦已经大概摸透了她的性子,见她能自己动手了,也不拦着,一门心思都扑在李宁玉的伙食上。


"吃得好了伤才好得快。" 这是顾大厨的醒世恒言。


不过李宁玉本身有伤,胃口不佳,顾晓梦每次多做的份额只好独自享用,或者拿去贿赂诸位姐妹。不到一个月,李宁玉在顾晓梦和玉兰精心的调理下,大概恢复到了竹林大战那时的身形,顾晓梦却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,每位见到她的姐妹都忍不住去捏捏她的脸然后称赞一声"手感不错"。


顾晓梦被捏地呲牙咧嘴,每每委屈巴巴去看李宁玉,但这人次次都是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神情,让少女气得牙痒痒,却又碍于她伤势尚未痊愈而没法跟她动手过招,只得一个人气得哼哼。


"你体内那股真气最近可还会作乱?" 李宁玉问过顾晓梦几次,都被少女嘻嘻哈哈岔开了话题。顾晓梦浑不在乎,李宁玉却忧心忡忡。顾晓梦丹田内那股真气始终是个隐患,需得找个法子慢慢除去才是。


"你接下来去往何处?" 李宁玉见顾晓梦这段时间似乎有心事一般,总是眺望着江岸远处,不禁出声问道,她心中有了一个想法。


"不知道," 顾晓梦回了回神,轻叹道:"我爹让我继续去找宝匣,但并没有人知晓它在何处……", 她朝李宁玉眨了眨眼,凑近了些,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道:"反正我也不知去哪儿,不如……玉姐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,如何?"


李宁玉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,横了少女一眼,却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。


"好。"


顾晓梦没想到这人居然答应地如此痛快,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,忙欢呼着追着李宁玉的背影朝房间去了。


"玉姐——玉姐你说真的吗?!"

"我们要去哪儿?"

"什么时候出发?"

……


"天机不可泄露。"








又过了数日,画坊路过武陵,二人跟冯夫人和诸位姐妹辞行。


一众姑娘这段时间朝夕相处,加上钱水朴大闹画舫之事,心中感情愈深,别离之时都依依不舍,玉兰、含笑几人更是落下泪来。


海棠见众人期期艾艾,忙打趣儿道:"沈姑娘可别忘了,整个画坊都是你从姓钱的手里赢回来的,我们可都是你的人!江湖再远也不能忘了我们!" 众人闻言才破涕为笑。


冯夫人抹抹眼泪也道:" 山水有相逢,自会再见的!" 她又细细叮嘱了李顾二人一番,才放二人离去。


顾晓梦见那叶孤舟飘在数十丈开外,不禁玩心大起,朝李宁玉挑衅道:"玉姐,咱们比试一下轻功如何?"话音未落,少女飞身上了围栏,在一片惊呼声中身形一动,如大鹏一般朝水面掠去,待接近水面时足尖轻点,身体便顺势往前继续飞去,连续三个起落便稳稳落在了远处的小舟上。她高举双臂朝画坊挥舞着,示意李宁玉快来。


李宁玉见少女调皮的样子,不禁笑着摇了摇头。她朝冯夫人和众姐妹抱了抱拳,衣袂一震,翩然飘落大船,身影似惊鸿飞雁般在水面上点了两下,瞬间便到了小舟上。她落地时身影有些不稳,被顾晓梦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。


"玉姐,你伤还没好全,当心呐!" 少女吐了吐舌头:"都怪我,非要跟你比试。"


李宁玉抿唇笑着白了她一眼,默不作声地将手缩回衣袖,她转身持了橹柄,莲摇数下,摧动内劲,推着小舟在江面上行进。顾晓梦哪里体验过此等江上风光,只觉得江风飒飒,吹得人好不痛快。


两人轻舟简行,又在各路羊肠水道中行了两日,总算在一处断崖下停了下来。


"走吧。" 李宁玉率先跳下船。顾晓梦下得船来,望了望颇为陡峭的山崖,有些心虚道:"我们要爬上去……?"


"看不出顾大小姐也有怕的时候。" 李宁玉挑了挑眉道。


"谁说本女侠怕了……",顾晓梦嘴上说着,脸色却没那么好看,"这不是方才中午的牛肉粉太好吃了嘛……我吃了三碗现下有些饱,也不知上不上的去……"


"崖上等你。" 这人不待听她的废话,转眼便飞上了山崖。


"也不早点告诉我今日要爬山,吃这么多怎么爬得动……" 少女欲哭无泪,只得咬着牙硬爬。待她好不容易到了崖顶,又被李宁玉告知需要下到另一侧的崖底。


"紧紧跟着我,此处山崖并不好下。" 李宁玉罕见地多嘱咐了几句,顾晓梦虽然心中郁闷,也知晓其中厉害,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人身后。这一上一下之间足足过了两个时辰,待到了山崖另一侧的脚下,天色都有些暗了。


"还有多……远……" 顾晓梦觉得李宁玉今日一定是在报复自己,一座如此陡峭的山崖上了又下,好似耍猴一般。她先前肚子里的三碗牛肉面已经全部消耗殆尽,现在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,有些头晕眼花。


"就快了。" 李宁玉见她又来撒娇耍赖,抿唇轻笑了一下,伸出手来捉住少女的小臂,拉着她往桃林深处走去。


这桃林应是有人栽种,棵棵大小粗细近似,如今正是花期,朵朵似红云一般枝头萦绕,顾晓梦置身其中觉得这些桃花美则美矣,一直看着竟有些眩晕,干脆闭了双目,任凭李宁玉拉着她走。


"到了。" 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,李宁玉才松了手。


顾晓梦缓缓睁开眼睛,只见此时天光渐暗,面前几座屋舍点了些灯,天边晚霞泛着绛紫色,将这灯衬地愈发温暖,远处烟囱传来的饭菜香正不断敲打着顾晓梦寂寥的肠胃。


"咕唧——" 不知谁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。顾晓梦脸红了红,偷偷看向李宁玉,见这人浑没注意,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屋舍的木门。


木门忽地嘎吱一声开了,一个小童露出一个脑袋,四下瞧了瞧,走了出来。


"诶——谁来了?" 

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的年纪,头上纂了两了发髻,摇头晃脑地甚是可爱。她瞧见李顾二人,迟疑了一下,又往前走了几步,待看清二人面孔,突然兴奋高呼道:"喜——福——" 


小家伙一边喊着一边奔向李宁玉,半路上还被自己的衣摆绊了一跤。顾晓梦见状心中不禁跟着"哎呦"一下,就要起身去扶。结果那小家伙没事儿人一样,一骨碌爬起身来,连土都顾不上拍掉,径直冲进了李宁玉怀里,粘得李宁玉一袭白衣上到处都是泥土。


李宁玉被小家伙撞地往后退了一步,顾晓梦心中一动,担忧地朝她看去,生怕她再牵动伤势。只见李宁玉轻抚着小家伙的后脑,脸上是顾晓梦鲜少见到的温柔神色。


"喜福——你去哪儿了?呜呜呜好久见不到你——" 小家伙方才还高高兴兴的,没说几句,突然之间哭了起来。


"师父回来了,不哭。不然又该不舒服了。"

李宁玉将小家伙放在地上,蹲了下来,让自己跟小家伙能够平视,她伸出手来抹掉小人儿的眼泪,一只手在她背上顺了顺,又温声道。


顾晓梦还未几细看那小童,屋舍里突然又传来一个女声。"我说今日眼皮怎么一直跳,原来是您李大女侠回来了。" 


"这都大半年了,李大女侠竟然还知道回家?!"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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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期快乐!!好久没写这么长的一章了。先发出来有需求再改吧!

猜猜这姐姐是哪个?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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